「我們之間不可能!」石內卜失態怒吼。
「前一刻你確實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不是嗎?為什麼會突然拒絕?」哈利波特一字一字清晰的說,「梅林,你是顧慮什麼?救世主與魔藥大師交往的緋聞?二十歲的差距?葛來分多與史萊哲林的世紀和解?你是在害怕這種狗血標題見報嗎?我不認為這是你考慮的事情,那不是史萊哲林會考慮的事情。」
哈利波特沒有給石內卜一絲退路,
「發生了什麼事?」哈利波特輕聲,「你在嘗試保護什麼,賽佛勒斯,讓我知道。」
CH9 白色風信子
哈利波特獨自一人在床上醒來。昨夜的所有彷彿夢境。但他知道是真的。從他手臂的刺傷,身軀沈重的疲憊感,在在都證明一切並非虛妄。他的身上殘餘著肌肉的酸痛,他猜測石內卜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某方面是各取所需,急迫下的選擇與決定。因為果斷,所以有一種理智上能明白,但感情上模糊不清的斷層感。那與後悔毫無關係,他知道那是當下最適合而利益相符的選擇。他戴起眼鏡下床。
穿上簡單的浴袍走到一樓,並檢查了客廳,意外發現昨日魔力暴動的殘局幾乎已被修復,架上的展示品將近無暇,唯有相框是按倒在櫃子上的。哈利將它們扶起,裡面的人仍開心的微笑著。他看了看腳邊的地毯,這是石內卜唯一漏掉的地方。他用無聲魔法清理乾淨。屋裡除他以外確實沒有任何人。樓頂佛客使也沒有被驚動的跡象,壁爐裡沒有殘餘的呼嚕粉。
哈利波特用魔法泡開茶葉,而後召來溫熱的茶,坐在沙發上慢飲。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得坐下來好好想一想。
他知道石內卜是用幻影術離開的。之前他一直懷疑石內卜無法使用幻影術,但這次對方顯然成功的施咒了。
哈利波特知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
他在這次任務中確實做出了些愚蠢的事,讓石內卜一開始就陷入險境。但對方一如他所預測的,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都經過戰爭的洗禮,不用說石內卜的經驗會比他還豐富,而且謹慎。但當天他親眼見到石內卜為自己的抵抗鎖心術的能力訝異,那代表著那不是失誤,是失敗。
包含使用無杖魔法對身體損耗的程度,還有幻影術明明就比較方便,他卻常常使用呼嚕粉。小巴也指出過石內卜炸過自己的大釜,對於一個魔藥學教授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各種線索都指向一件事情,石內卜的魔力不像從前強盛,也可能是輸出不穩定。他知道他的魔藥學老師角逐年度傑出魔藥失利,但仔細想,也有可能是魔力出問題造成的。魔力與藥效息息相關。
據海格的朋友解讀,佛客使表示一開始的藥都是些爛東西,只有後來的才能入喉。佛客使未能恢復原本的體型也是製藥能力的反證。
石內卜是什麼時候開始減少為學校製藥的?上次學務會議決議,是他本人提議,由於課務繁重,所以外購。
……那麼為何又突然能夠擁有穩定的魔力,並且肯定自己能夠以幻影術移動?石內卜的謹慎他毫不懷疑。而後哈利波特懂了,他的客廳就是對方測試的成果。
魔力的來源不難猜到,他眼光撇瞥向牆角的刊物堆,隨性召來再次拿在手上。分多精著,哈利波特再一次笑出來。男巫交媾能夠傳遞魔力。他可能傳了夠多的魔力給他,他也不介意他利用他的魔力。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石內卜可以不告訴他,但他會找出答案。哈利波特嘆氣。
他放下用簽名跟學生換來的黃色小書,眼睛停留在腳邊的淺綠色毛絨地毯。之前他與朋友在此度過快樂的時光,而昨夜他們在這上面做愛。那種反差讓哈利波特失神。
他在床事中意外知道石內卜喜歡他時,那的確讓他驚訝,然而仔細一想,顯然是對方藏得太深,而且連自己也被自己迷惑,所以在當時臉上竟然出現錯愕之情。學生時代他在各方角力中成長,哈利自己也未曾仔細注意過石內卜,終於看到對方的維護,是在瀕死之際。
石內卜與他的朋友們一樣重要,這是他當年在森林經過許多黑夜與白天後明白的事情。所以他把他的名字也刻在掃帚上。但石內卜太特別,他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親人,因為無法定義,所以他刻了他的全名。
然而知道了之後呢?哈利波特知道石內卜承認或不承認都不是接下來的重點,真正重要之處在於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與處理。接受?不回應?假裝不知道?
他無法否認自己有一點心動。因為在親吻石內卜時,對方沒有那些平常的尖銳,嘴唇柔軟的感覺很好,而他的黑眼睛不只能看見他,甚至彷彿能看透他,從他的青澀愚蠢到自嘲無奈,偽裝沒有意義,那給他另一種自在。
哈利波特覺得自己需要妙麗。他隨即提筆與妙麗約了次下午茶,希望對方兩週後有時間。他呼喚貓頭鷹將信寄出去。
貓頭鷹一出去,佛客使便飛至客廳。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賽佛勒斯走了,如果你是想跟他討藥吃,恐怕要自己再去一次學校。不過你這一次如果喝了藥,應該會恢復更多。」
鳳凰自己張翅看了看藍色的羽毛,竟然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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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內卜站在大釜前,數著自己成排的魔藥成品。完美的一級吐真劑。要交給聖蒙果醫院治療師的試驗品更早之前就已經順利寄出。
看著大釜,即使裡面空無一物,仍有助於他穩定自己的思緒,這是他的習慣。
他深呼吸,聞著成功藥劑仍逸散在空氣中的香甜味道。他喜歡這個,而且深愛而著迷。
打鐵趁熱,石內卜繼續著手熬製了要給鳳凰的藥劑,這個時候他正打算取出雛菊放入大釜加熱,冒出的煙卻突然讓他感覺噁心,這次比前面兩次更為明顯,有影響他製藥之虞。他熄火休息。
一夜情已經發生三個多星期。石內卜看著自己儲藥的空間充滿各式備藥,很滿意現在的狀況。
但他知道這種狀況並不持久,不過至少與巫師交媾是可行的,他的詛咒也已解開。他可以試著找個對象,只要不干涉他,定期發生關係,他便可以繼續他的生活。麥米奈娃也曾對他說過或許可以試試有個對象相伴,會增加一些生活的樂趣。他當時什麼也沒有回答。或許到他這個年紀,沒有歸屬的不多。
他不考慮女巫,因為那可能牽涉到另一個生命。有孩子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萬一分開,也會有監護權的問題。
他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也許該放點心思在找對象上。
貓頭鷹從窗外進來,是聖盟果最近一次的回覆。石內卜拆開封條,取出文件,坐在沙發上慢讀。是試藥結果通知。這次的實驗組懷孕人數上升,統計的關鍵數值小於零點零五,極為顯著。
試藥成功了。石內卜知道這次的實驗組在當初設計上就有兩種組成,一種是異性伴侶,一種是同性伴侶。這也代表著長期被純血派打壓的同性伴侶能有更多的空間,過去同性伴侶孕子的機率極低,純血巫師非常重視後代傳承,數次用這個理由打壓、貶低無法生育的巫師伴侶。而現今巫師界每當意外發現同性孕子的案例,都會被列管加以保護與研究。
石內卜幾乎可以看到傳統派與先行派將會再一次引起驚濤駭浪的輿論。
他看了一眼被哈利波特摔壞的風信子盆栽,上面覆蓋的保鮮魔法已經在當時被震破,現在已經接近枯萎。他起身,細細凝視了風信子一會兒,而後果斷將它放入壁爐燒掉。
這樣就結束了,石內卜想。
哈利波特自上次的一夜情後,並沒有再跟他見面。他仍是正氣師小組的顧問,這代表一個月一次的會面時間仍會存在。最近下週也許對方就會出現。與對方相處的情況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如果太尷尬或不愉快,那他就退出計畫,僅此而已。
石內卜放下自己的早餐茶,前往進階魔藥調配學的課堂。
這堂課是成績足夠優秀的學生才能選修的課。他黑袍翻飛的走入教室,開始今天的課程。剛開始學生一切都還在控制範圍內,一直到魁地奇即將舉辦決賽日期公布出來,班上有參與的學生變得像是腦中裝了巨怪的孩子,出錯機會倍增。
「讓我看看,克里斯先生,你顯然分不清楚你的左手與右手,否則你就不會以為順時針與逆時針的方向,葛來分多扣五——」
此時石內卜的左側大釜突然爆開,他反射性的用魔杖反指:「破心護!」
藥液潑灑在屏障咒的保護層上,順著輪廓落在地上冒出青煙。然而石內卜卻發現學生衣袍與上臂出現星星點點的溶蝕斑。他立即宣布停課,並且將學生帶到醫療翼進行治療。
一切處理妥當,石內卜感到份外疲憊,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一開門,發覺看門獸竟然在與沙發上的人聊天。
哈利波特見到辦公室主人回來,站起身,「我聽說你去醫療翼。」
「是學生。」石內卜腋下夾著魔藥學課本,「我相信你應該很明白去找龐福蕾夫人的通常不會是教師。」
小巴晃了一下尾巴,默默消失在牆壁之中。
石內卜將眼光轉回哈利波特身上,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以致於突然在原地停下了腳步。
「你手上的是什麼?」石內卜冷冷的說。
「風信子。」哈利波特說,「顯而易見。」接著他轉了轉植栽,向石內卜展示,「我弄壞了你原本的那個,所以還一個新的給你。希望你不介意我換了個顏色。」
石內卜沒有接過花。
哈利波特繼續說,「要順便幫你施保鮮咒嗎?雖然那會使得含苞的部分更晚才開,」接著哈利波特已無聲的完成主咒,「副咒我沒把握,你自己加上如何?」
石內卜轉身注視著那盆花,在哈利波特的目光裡,執起魔杖將咒語疊加。
前兩句哈利波特不陌生,唸至最後一條,石內卜這麼說:「願繆斯重現永恆之春。」
兩人注視著白色花朵,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願繆斯重現永恆之春。」哈利波特平靜的重複道。
金燦之光在潔白的花上驟現,將花朵層層包圍,花苞的部分輕抖了一下,然後回歸靜謐。
石內卜難看一笑,獨自走開,坐在單人沙發上。哈利波特自己將白色風信子放上壁爐的老位子。
而後哈利波特站在沙發之側。
「賽佛勒斯。」
「我很忙,波特,」石內卜輕聲,「我想請你離開我的辦公室。現在。」
「賽佛勒斯。」哈利波特重複道。
「停止使用那個稱呼!」石內卜站起身,單手抓住正氣師的前襟。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哈利波特身上的草本香氣滲進石內卜的嗅覺,那種與魔藥餘韻相似的感覺讓石內卜沈醉,而石內卜的黑髮搔過哈利的鼻尖。曖昧的距離魘住兩人,彷彿在重溫那一晚的所有。
兩雙眼睛膠著在一起,再一點點幾乎就要彼此親吻的近。
石內卜腋下的書驟然掉下地板,啪一聲打斷無邊綺思,此刻他從齒縫間擠出剛剛沒能說出的每一個字,「出、」發音清晰無比,「去。」
哈利波特寸步不移,坦然的允許,甚至享受著對方的不經意的迷失與怒意。他直接對著魔藥學教授:
「你需要魔力,是不是?」
「你是哪裡來的自信這麼認為?」
「你施咒再一次不穩定了,花與學生都是證據。你課堂上的屏障咒有了破洞,對嗎?」哈利波特在等待時有已經有了猜測,現在只是將它陳述出來。
「你可以考慮我。這是追求,賽佛勒斯。」
石內卜愕然,這一刻他意識到自己與哈利波特的距離太近,他放開手,往後盲退,撞上沙發椅背。
「我懷疑,你是否記得我們之間究竟相差幾歲?我們——」石內卜聲音飄忽,「就算我們——」
石內卜頓了一下。他難以忍受的深呼吸。
白色的花朵在盛開,石內卜忍住喉間異樣的噁心感,有一絲念頭在他神智中流轉而過,漆黑的雙眼閃過一絲狠厲,但隨即轉為更深、更難解讀的絕望。
「你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石內卜帶著一種挫敗的姿態,跌入沙發。
「我知道,賽佛勒斯。這是我的提議,我們可以試著交往。」
石內卜默不做聲。
哈利波特追到石內卜身側,這種壓迫感觸怒了石內卜。
「我不知道你的腦袋是出了什麼問題,波特,我不介意你繼續留著你內心那些偷偷摸摸的秘密。或許你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麼,就算我真的需要別人的魔力,我也有很多選擇。」石內卜直視牆壁說道。
「你明知道自己喜歡我,賽佛勒斯。」
「我從未這麼說過!」石內卜嘶聲。
「你不需要說!解咒的那刻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經由非肉慾的射精就是真正唯一正解,你我一清二楚!」
石內卜明顯身體一僵。而後他驀然抬眼,下顎倔強的揚起,
「我認為你應該了解所有的事,」石內卜盯著對方,「有鑑於你理所當然的有用儲思盆看過當初我曾留給你的那些記憶。是的,詛咒是解了,但你難道不會懷疑,我最後看的是誰?」
哈利波特挑眉,「你的意思是?」
而在這瞬間,哈利波特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年輕一點的他會馬上暴跳如雷,並且因為牽涉到自己的母親而感到憤怒。但現在的他卻能察覺對方總是刻意造就的混淆與謊言。
他就該在他喝下吐真劑時把一切都逼問出來。
「你那晚摸過我的閃電傷疤。」哈利波特說。
「那不就是最佳證明?」石內卜漆黑的雙眼帶著一些嘲諷,「那道傷疤的原因你總不可能忘了?」
「可惜,」哈利波特平靜道,「你摸它的方式不是在回味,是在確認。你在確認傷疤有沒有變淡。有,賽佛勒斯,答案是有,儘管不明顯。」
「片面之詞沒有意義。」
「那麼,或許你可以把你的護法叫出來,讓我們確定一下答案?」
「不可能,波特。你已經親眼看過了。」石內卜不甘示弱。
哈利波特接口,「嗯,我得提醒一下,我上次見到你的護法,那是我們發生關係之前的事。而且牠一直在跑,我根本沒辦法仔細的看牠。」他不認為在發生那件事前石內卜真的有想清楚過自己心中的事,光看對方射精之後的表情幾乎就能猜測的到,「無所謂,那只是個建議。」
「你該不會以為一夜情是愛情吧?」石內卜站起身,他此刻向前一步,聲音尖刻,「讓我們看看那些巨怪腦學生的宣傳品,『戀愛不是盲目的賭局』,你是沒有畢業嗎?」
哈利波特沒有後退。
「龐福蕾夫人是教不要盲目的賭博,重點是在於不要盲目,而不是不准賭博,賽佛勒斯。博弈有輸有贏,我們也可以按照清單一項一項來。激情、親密、承諾。」哈利波特身體前傾,注視著石內卜,「我可以先跟你確認,我們之間走到哪裡了嗎?」
「梅林,你不可能會喜歡我,別說多餘的謊話!」石內卜提高聲調,「我以為只要你記得你的父母,我們之間就不可能,就像我這一生都不會妄想獲得隆巴頓的尊敬。」
「所以你就貶低他直到他永遠不會靠近你?那算什麼!」哈利波特並不想回憶學生時代的石內卜,那個時候的他們仍然被生命的齒輪頃軋的喘不過氣,只剩下狼狽。
氣氛至此變得劍拔弩張。
哈利波特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短暫的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但沒有忘記他本來想要問的問題,「為什麼我不可能喜歡你?」
「你喜歡我?」石內卜蔑視對方,「你是說,長時間的勞動服務與禁閉,被禁賽的魁地奇,永遠被扣分的葛來分多,差一點就擋修的進階魔藥課,那全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別自大到——」
「停止像剛剛一樣用謊言跟陳年舊事愚弄我,」哈利波特冷靜的說,「你想要吻我,那再真實不過,那一晚你就是這麼做的,今天也是。你原本有考慮過的,為什麼突然——」
「我們之間不可能!」石內卜失態怒吼。
「前一刻你確實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不是嗎?為什麼會突然拒絕?」哈利波特一字一字清晰的說,「梅林,你是顧慮什麼?救世主與魔藥大師交往的緋聞?二十歲的差距?葛來分多與史萊哲林的世紀和解?你是在害怕這種狗血標題見報嗎?我不認為這是你考慮的事情,那不是史萊哲林會考慮的事情。」
哈利波特沒有給石內卜一絲退路,
「發生了什麼事?」哈利波特輕聲,「你在嘗試保護什麼,賽佛勒斯,讓我知道。」
爭吵一觸即發,但有人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屋內的私人時間。
石內卜下意識的整了整衣襟,前去開門。
「石內卜教授,」女性正氣師相當客氣的說,同步出示了胸前徽章,「我是正氣師部門的伊娃,我們需要你的協助,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伊娃?」哈利波特迅速上前,站到石內卜身前,「你為何出現在此?與石內卜教授相關的業務依程序會由我傳達,除非——」
「除非是例外條款,哈利。有密報投訴石內卜教授私自使用致幻劑。我們只是需要教授與我走一趟,做個檢測。」
石內卜面無表情,他收好魔杖,直接起身。
哈利波特毫無猶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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