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 舊作,遷移至此)
我想著你的時候,仍然充滿慾望。快感消退下去的時候,我偶爾感傷。
但我已經不再隱藏,不再去假裝。
才發現,你勝過那所有。沒有了你,我竟是一無所有。
煙火(極短篇)
吶,你還記得嗎?那場煙火。
那麼深的夜裡,風總是那麼大,一個人站著的時候,都覺得會被吹跑。
沒有人的角落,我們真心靠緊的時候,滿天的炫麗盛開。
而後灑落。
我有天在夜裡醒來,還以為是自己淺眠,才發現有青少年的嘻笑聲從三層樓底下的馬路傳到耳裡。
而後光亮在夜空裡炸開。
又是墜落。
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淚流滿面。
● ● ●
自從與你分開之後,我嘗試了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我開始喝酒,從大杯的,到小杯的,從調過的,到純烈的。
我開始抽煙,從最貴的,到有煙就抽,從成癮的,到女人喜歡的那種淡而無味。
我也開始看電影,從最賣座的,到三級的,從情慾的,到默劇。
我當然也開始和不同的人睡覺,從女的,到男的,從捧著真心的,到不知道名字的,從麻木的,到帶著笑的。
從面容模糊的,到像你的。於是我在床上更賣力了。
他們說我變了。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的形容。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一百個問題,有一百個答案。或者根本不存在答案。
有時候他們哭的比我想像中還洶湧。
我真是罪孽深重。
● ● ●
我一向不太怕冷,或是怕熱。這對我而言是好事,畢竟外景總是跋山涉水,冰天雪地荒地烈日亦所在多有。
那是個意外,女主角原本應該要和我在草原上奔跑,而後對幾句台詞,接著我必須吻她。
這個鏡頭會是這幕的收場。
然而意外裡,她扭傷了腳。導演急中生智,把扭傷腳的劇情給改了,我要牽著那個女孩,緩慢而溫柔的,抱起她,在星光下一個人旋轉,像是兩人起舞那樣的寵溺。
已經沒有台詞的時候,她對我說,突然說,「煙火。」
預料之外的夜空一瞬間被燃燒一般的被擾動,幾乎要失去原本希望能夠表現出的,那動態中的恆久與安寧。
也許是情境使然,她的側臉慢慢轉過來,向著我,眼神壓低再抬起來的時候,清淡帶著輕微的恍然。
那個時候我想到你。甚至沒有辦法聽清楚,她向我說了什麼。
我轉過頭,當下只是看著煙火,正是燦爛的時候,風從髮絲穿過去,我帶點笑,別過臉,話語脫口而出,「……只是永遠,實在是太遠了。」
我意識到的時候,她的表情有幾分訝異。鏡頭卻是拍著我。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演下去。
「卡!」
導演只說了這一聲。
那幕取景,被做成文宣,大街小巷裡,我都看的見自己的臉。
「憂傷的性感」,我一向對形容詞的用法不予置評。
我後來才知道,因為那一幕,幾乎是贏得獎項的原因。
他們說,首映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落淚了。
他們都不懂。
那是個請求。只是我已經幾乎不剩什麼溫柔。
● ● ●
我無數次希望能再見到你。
但我知道,你看見我的機會,有那麼多,若是你真的想,你不會找不到我。
我想,也許是我變得太多,就像他們說的一樣。
所以你已經辨認不出我了。
我又回到很久以前的那個生活。
不再抽煙,不再喝酒,晚上的時候,就坐在那個窗邊,感覺風。
偶爾哼歌。但總是沒有你從前唱給我聽那時候,那麼好聽。
我想著你的時候,仍然充滿慾望。快感消退下去的時候,我偶爾感傷。
但我已經不再隱藏,不再去假裝。
才發現,你勝過那所有。沒有了你,我竟是一無所有。
● ● ●
有天晚上,我看著報紙發笑。又是亂編花邊新聞。
說我得了不治之症。
那個人不是我,是我的親人。
我那日從經紀公司驅車過去看他,相同的地址,重建起來的住所。你在他身邊。
我沒辦法去想,那是不是,你的決定。
「你看起來過的不錯。」你對我這麼說的時候,那麼小心的,把茶水遞到他手邊。
……是不是永遠,那麼遠,所以,知道有限的時候,你就能夠兌現那個,我們當年虛無飄渺的承諾?
我終於發現,沒有人真正了解我。
但是,我的永遠,還沒有用完。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你的聲音,你說,煙火。
我們注視著同一個地方,那麼熟悉的情景。
你接著說,「……只是永遠,實在是太遠了。」
吶,你知道嗎,那句話,在電影裡,是要吻過才能講的。
但你已經說完了所有的台詞,而我錯過了那個機會。
剩下我一個人的永遠。我不曉得我用不用的完。
夜空煙火還是一片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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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 作者不負責任之短篇,實際上根本是一個人破碎的喃喃自語......
可搭配歌曲-陳綺貞「煙火」一起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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